006
「啊！箱子放在那就好了，辛苦你了。」
「从提督老家寄来的宝贝……就是这个吗？」
黎塞留说的是被大羽放在木架上的——一把极具东方特色的〈太刀〉。即便经过了几年的时光侵蚀，刀刃也还在泛着象征其锋利度的寒光。
黎塞留是最近才来镇守府报道的战列级舰娘，腰间挂着用纯白剑鞘装着的西洋剑，配合蓝色与白色相点缀的服装，整个人都散发着优雅而又高贵的气质。
作为秘书舰的列克星敦今天有带领混合编队作战的任务，因此大羽也只好让就站在身旁的黎塞留来帮忙——这次同时寄来的还有四季更换所需要的衣物。
「啊啊……这是笨蛋老哥留给我的。」
大羽印象中只记得这把刀很沉，当时自己只不过是用力挥动几下手臂就酸胀得特别厉害。为了让大羽能够成功驾驭它，他的哥哥还抽出了不少空余时间来安排特训。
「那……提督会用这？」
黎塞留似乎有点兴奋。
「哥哥有教过我，但不过也只是学了点皮毛罢了。」
大羽微吸一口气将太刀拔出，用手轻轻地抚过刀背，沉默了几秒钟后又将其收回进了刀鞘。
「——而且，很多年没碰它了，手感全无。」
「是这样吗？好想跟提督比上一场呢……」
「……」
列克星敦有说过，黎塞留只会认同比她强大的人。无论是作战还是日常相处中，要想取得她的信任恐怖是难免一战。
「不嫌弃我的话，待会就可以哦？」
「真的吗？！」
「嗯……不过还请再给我点时间，我得要好好跟我的这位老朋友叙叙旧才行呢……」
「与武器心灵相通吗？不愧是提督。」
「不……还没到那种变态的程度啦……」
老实说，大羽心里面的胜算并不大。
只希望能够在战斗中找回那种感觉了。
◆
「是~欢迎收看〈暴走提督与剑之女王〉的现场直播，这里是昆西酱！昆西昆西昆！」
举着话筒的昆西后面还有一大堆围观的舰娘。
换上了偶像装啊……这家伙……
「暴走提督是什么鬼我暂且不提……但是一定搞错了吧！明明说好了只有我跟黎塞留两个人，为什么会这样啊！」
「我也不想这样的……」
广场上也有为了支持双方而喊着口号的舰娘，黎塞留的肩膀从刚才就抖个不停，看起来有点难为情。
「那么~输了的人要请昆西吃到饱噢~」
「才不会咧！话说为什么会有这条规定！」
「我们是经过了非常民主的投票的哟！」
昆西不高兴的嘟起嘴巴来反驳大羽。
「吵死了……单纯的写满了昆西昆吧……」
对于人气偶像来说，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。
「最后再确认一下，真的不需要穿戴防具吗？尤其是提督受伤了可不好……会很麻烦的呢。」
列克星敦则是负责担任裁判。
「没有问题，带了反而会影响我的速度。」
黎塞留深吸了口气，同时将手搭在剑柄上。
「——我也一样。」
向列克星敦点头示意，大羽将太刀一口气抽出。
其他舰娘都为此兴奋的叫了起来。
「那么，决斗开始——」
「——喝啊！」
黎塞留跨出几步率先发动了攻势，但就在剑尖即将砍中大羽侧腹的同时，大羽将架起的太刀稍移挡住了攻击。
尖锐的金属音旋即响起。
真刀实剑的对战，换而言之就是双方武器都具有斩断硬物的能力，对于没有穿戴防具的对手来说更是不在话下。
（……提督，只是防守？）
看见黎塞留再次持剑摆出突进的架势，大羽的动作也比起刚才有些不同——是迈出一步用太刀护住左臂的倾斜站姿。
「完全没有放水呢，黎塞留——」
「这是对对手的基本礼仪啊。」
「……很认真呢，看来我也得全力以赴呢！」
大羽眉头缩紧了些，开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。
那时候的状态……那种反应速度……
西洋剑在日光的影响下被裹上了炫目的银辉，两人的距离也随着黎塞留的加速而猛然缩短。
「……！」
接着，一股难以抵御的冲击袭向了她的右手——黎塞留在近身时发动的攻击被毫不费力的打偏了。
「……什、什么？！」
简直就像是提前一步捕捉到自己动作一样。
「哥哥教我的第一课……就是挨打哦……在被他攻击的时候通过〈意识〉来回避其轨道，嘛……与其说是回避，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预测吧。」
大羽用敏捷的动作连续躲开刺击，在黎塞留稍微张大嘴巴被怔住时，他侧身握住太刀朝前横扫而去——额头布满冷汗的黎塞留连忙将身子一低，好不容易才躲开。
——这哪像是几年没有用过的水平啊！
两人的位置互换，重新取好一定距离面对彼此后，大脑的思考回路都完全燃烧起来。
全身血液也为之沸腾，有种麻木的紧张感传播全身。
接下来换成大羽展开攻势，虽然有意的避开了要害，但无奈他的攻击实在过于密集，黎塞留只能在缩动手臂的同时节节后退。围观的舰娘们此时也在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，可能是在惊讶黎塞留也会有陷入苦战的时候吧。
大羽在哥哥离世后便没有再去碰过这把铭刻着记忆的太刀，如此长时间的空档期对他的影响可不小。
可即便如此……潜意识中的那种感觉还在。
就算进攻遭到了阻断，但只要自身的姿势没有被严重打乱那就还可以进行反击。黎塞留接着从大羽胸口的正下方发动了逆向斩击——她相信这一击能够打得大羽措手不及。
「啊哈哈……太心急了，跟我以前犯了同个错误——」
在全身向左回转的同时，大羽将手中的太刀快速向上挑起。太刀拖着的残影与剑身反射的光芒互相交融，化作了耀眼的纯白光辉。下一瞬间，一股比起刚才要沉重数倍的力量压制住了黎塞留握剑的手，剑被弹到头边。
大羽看准这个时机，反手发动追击。
「……！」
及时收力，使刀刃停在距离她脖子五公分处。
「——胜负已分了呢，黎塞留。」
「嗯，是我输了。真是场不错的战斗呢！呀啦呀啦，本以为还能占得些上风的。」
「……其实我赢得很侥幸啦！」
昆西这时突然把脑袋凑到了两人中间。
露出偶像标志性的笑容，然后——
「好耶~这下就决定买单的……」
「——我拒绝。」
黎塞留闭上眼睛毫不客气的说道。
「诶诶诶诶诶！好过分~~~！」
◆
圣彼里斯军区，作战会议室。
大羽因为收到急令而准时赴约，排管灯所照亮的宽敞空间已经聚满了人。如果稍微注意一下他们衣服上的徽章，就能知道还有不少军衔在少将之上的高层人员在场。
「哟！小子——」
伸太郎朝大羽打了个招呼，大羽点头应了声，接着就在他的旁边抽出椅子坐下。
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竟然有这么多人……」
「据说是〈新种〉战略会议啊……」
伸太郎似乎也有些不确定。
随着克莉丝前辈和一个高个子男人走到台前，灯光猛地被熄灭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从地面装置升起的巨大显示屏。
「是pchina吗？」
「不，要塞级的重生起码得花上半年时间。」
其他人也在小声讨论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他们所说的pchina是相当于深海舰队统帅身份的要塞级舰娘。那时，为了讨伐以pchina为首的主力部队，有12支舰队险遭全灭，是非常强大的敌人。
「这么突然的把大家叫来，我感到十分抱歉，但我相信……在听完接下来的报告后你们会产生很浓郁的兴趣的。」
像这样高声喊话的正是那名身材魁梧的男子。向坐在旁边的伸太郎询问他的名字，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哈博恩特上将。
「克莉丝——」
「了解。」
伴随着风铃样的操作音，从屏幕中央弹出了一个文件夹，克莉丝将里面的图像点开。
「这、这是？！」
有道光束穿过的海面上，站立着几名……女性？外表与人类别无二致，但身体的很多部位都带有金属感，眼睛跟头发均为灰白色。
「未被登记的新型深海？」
「其实在上周六的时候，H183号潜水小队在旧丹麦海域拍到了这个。啊——按国防部的说法，识别名是Alice。」
哈博恩特似乎是对大家的惊讶感到满足，依然用着那不紧不慢的语调。
「侦查部队也有跟Alice正面交战过，但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的是，这支由十四名战列级以及五名航母级组成的火力部队……竟然遭到了压倒性的惨败。克莉丝，把图像放大——可以看见，Alice并没有像舰装那样的特殊武装，但即便如此，她们遭到炮击也还是能毫发无损。」
「哈啊？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！」
「听好了——」
脑袋上暴鼓着青筋的男人起身扳着拳头。
「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！我可是很忙的，没时间听你一个人在那瞎胡扯！」
「呵呵……请大家冷静一点。据在场的舰娘回忆，炮弹确实是打中了Alice，但却不知道为何没有给她们造成伤害。现在看来，炮弹应该是在近身时被吸收掉了……没错，吸收。」
「那个……我有个一个问题。」
大羽举手示意。
「是，请讲。」
「……Alice，不是一开始就出现在那个位置的吧？也是从海底升上来的吗？」
「啊，我正好要说这件事。自从发现Alice后，我们在周围的海域也加强了巡查，短短三天的时间里竟然出现了5次。Alice没有固定出现的时间及地点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——在她们出现的地方隐约看见了〈门〉。」
「突然出现的门？……难道说！」
「嗯，类似于时空虫洞的玩意儿。」
「喂喂！这是在拍什么电影吗……」
「哼……是敌是友还不确定吗——」
会议室开始变得吵闹起来，坐在房间一角的，作为大羽和伸太郎学长的格雷提亚姆也有了反应，他挺着肥胖的身躯放出冷笑。
「就任务上的确是〈敌人〉，虽然并没有收到Alice袭击船只的报告，但她们既然有这种特殊能力，那就足以引起我们的警惕。为此，国防部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——」
哈博恩特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，一字一顿道。
「——全部歼灭。」
「……呃！」
「当做深海来处理就没问题了吧？」
格雷提亚姆冷笑出声。
「可是……Alice会免疫炮击……」
「哼……那不过只是由某种能源物质提供的暂时能力，总会有耗尽的时候。只要多派出些舰队进行压制就没什么大不了的。」
哈博恩特摊开了手，说着总结性的话语。
「——本次作战，希望大家能够将力量托付于我。同时也请大家不要掉以轻心，Alice的危险程度与要塞级敌舰相当。最后，我将受邀的48人分成了24个联合小组，每个小组轮流巡视的海域也已被划分完毕。」
克莉丝将一张印好的表放在他面前。
哈博恩特开始念着上面的名字以及不同小组所负责的区域面。当大羽听到自己名字时，不由得大吃一惊——他跟格雷提亚姆分到了一组。
「如果没有异议的话，解散——」
「…………」
闻言，大家纷纷抽开椅子站起身来。
「请多指教咯——」
格雷提亚姆用力拍了下大羽的肩膀，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径直走向门口。
「运气不太好呀你……」
伸太郎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。
「讨厌也没办法，还是以任务为重啊。」
「后辈君——」
克莉丝将桌上的文件收拾好后走了过来。
「克莉丝前辈，辛苦了。」
「嗯……」
在大羽微笑着还在想接下来该说什么话的时候，她突然上前一步，抓住大羽的衣服将他整个人拉了过来，然后小声的说着。
「——格雷提亚姆这个人，请务必多留个心眼，他远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。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，先走了。」
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
自己与格雷提亚姆的观念完全不同，想必在指挥方面也会起很多的争执吧。
「什么嘛……本以为克莉丝前辈难得正经了一次……结果没想到还是老样子……」
伸太郎的话还只说到一半就被手刀了。
「我的脖子……啊！」
「……还活着吗？」
「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，你们两个。」
克莉丝皱了皱眉，带着认真的口吻教训完两人后也走到了走廊上。
看着那道俏丽的背影，大羽不禁在心里发出了感慨：生活中玩起来很疯，捉弄起人也很像小恶魔，但在工作方面却一直是尽心尽责，从来不敷衍了事。这就是大羽认识的克莉丝前辈。
还真是……好久没看见这么认真的前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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